根本原因还是西方传统文化历经1600多年建立的血统价值观,这是一种从骨子里对纯正血统的珍视。无论是人,还是犬,或者是猫,马等等,传统白人长期以来在潜意识里 都强调纯正血统和稳定的遗传特征,名贵宠物的品种标识就如同贵族的族徽一样不容侵犯。只是在今天,谈及人的血统是政治不正确的,但是宠物的血统纯正性仍然是宠物市场上价格定锚的最重要指标。虽然笔者也不喜欢把血统和对宠物的感情联系到一起,但是宠物市场中根深蒂固的血统属性的直接导致了血统不纯正和遗传性状不稳定的宠物长期处于弱势且低下的地位。
不可否认,今天世界上的社会行为、商业行为的诠释权和主导权仍然掌握在西方人手里,几百年来一直如此,这个从大航海时代开始逐步构建的全球化宠物市场就是建立在血统地基上的。
西方国家从工业革命开始,在畜牧业技术水平上就迅速超越东方国家,所以在宠物的选育上,中国、日本、朝鲜、印度、越南自然都是落后于西方的,这也就导致了今天那些高贵品种的狗、猫、马均来自西方国家。但是,只要血统纯正,即便是来自东方国家的品种,也还能在宠物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只是在文化市场上远不如西方宠物那样强势,比如日本和台湾的柴犬、秋田犬,泰国的暹罗猫等等。
中国古代培育的血统纯正的宠物并不多,如宫廷狮子犬,狸花猫也许勉强算一个(可是纯种的狸花猫的种群基因库如今也受到了威胁),中华田园犬的基因库本来就不纯,导致遗传形状极不稳定,无法被国际承认为遗传性状稳定的单一品种犬。
你可能见过这样的中华田园犬:
也可能见过下面这种中华田园犬:
还有可能是这种:
或者下面这种:
近些年来,你在街上甚至能频繁见到下面这种,杂交成这样,这还算是中华田园犬吗?
国际上对于宠物品种承认与否的最重要指标就是遗传性状是否稳定,如果种群当中不同染色体组上都有混入外来基因组,就很难实现稳定遗传性状品种培育了。中华田园犬就是个典型,不仅无法实现稳定的遗传性状,甚至各个地区的中华田园犬都差别不小,而且遗传性状类型很多,离散太严重。这几乎不可能获得国际动物学界、遗传学界和宠物市场的品种认同,中华田园犬连品牌都没有,拿什么到以血统为基础的宠物市场谈价格。在市场化大潮冲击下,中华田园犬的地位自然就难以高贵起来。
由于历史原因,中华田园犬的掺杂史很早,加之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大量的进口品种犬与中华田园犬杂交,其杂交后代在中国大量繁衍,中国想再复原中华田园犬种群难度很大了。
再看看日本,有人说日本有纯正品种的狗,如柴犬、秋田犬是因为 日本善于动物选育,还说日本人选育出来的品种多么好,这类说法简直就是低俗版的日吹PPT,犯了典型的种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谁欺凌得越惨,就越吹嘘谁,是逆向民族主义的高频表征性状)。事实上日本的动物选育技术从古至今都不发达,而且直到20世纪大正年间都是处于落后状态,日本的畜牧业即便在今天也谈不上先进。日本人在饮食上获得充足蛋白质和脂肪都是二战以后的事了。
从一个侧面就可见一斑,日本历史上之所以没有出现太监这个阶层,日本畜牧业的落后是重要原因之一,
阉割手术是个技术活,本身就发源于畜牧业,人类是在畜牧过程中发现了“去势”后的牛羊和不具备繁殖能力的牲畜(如骡子)的综合体能更好、更容易长膘,所以才开始探索对牲畜进行阉割,从而摸索出了“阉割术”,或者称之为“去势术”,技术成熟之后,这种手术才有可能成功地被运用于人的身上。否则在古代落后的消毒止血条件下,随便下刀基本上会导致阉人的死亡。如果阉割牛羊的水平都没有,阉割人肯定出人命。 而日本直到19世纪末,其畜牧业都是及其落后的,自然不可能在封建时代发展出成熟的阉割手术。
关于日本历史上没有形宦官阶层的原因,笔者在下面这篇文章中做了详细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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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有人会反问,那为什么日本能够培育出纯正血统的 柴犬、秋田犬呢?
其实,纯正血统的柴犬、秋田犬 并不需要专门培育,在日本的岛国效应下通过2000年的演化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形成纯种品种犬。这种封闭条件下的生物演化就是 加纳帕戈斯群岛效应。
确切的说,日本人只是在日本列岛养了一种原始犬和尖嘴犬种组,而这类原始犬和尖嘴犬种组因为日本的封闭岛国地缘特征,加上日本德川幕府在欧洲大航海时代实行锁国政策,所以柴犬长期难有机会和外来犬种杂交,即便偶尔有机会与新渡来日本的外来狗交配,对方也还是来自朝鲜半岛的近亲品种。历经千年,仍然还是最初的那个血统纯正的原始犬和尖嘴犬种组,这算哪门子的品种选育技术??
下面从柴犬驯养的历史背景说起,最迟公元前3世纪开始,O2b2系的扶余人南下朝鲜半岛,渡海进入日本列岛西南部后,再逐渐征服日本列岛的土著(D2系的矮黑绳文人种),形成了混血民族——大和民族。在整整一千年的时间里,朝鲜半岛和中国东北地区的扶余人一波又一波地移民日本。
关于日本民族的形成和迁徙融合史,可以参考下面这篇文章中的详细论述:
「日本人觉得中国人不如黑人」,这是真的吗?这是全民的观点还是局部人的意见? - 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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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土著 矮黑 绳文人在早期是没有普及驯化狗的技术的。今天日本列岛上大多数狗的祖先是扶余人 从朝鲜半岛带到日本列岛的。即便在后来1000多年陆陆续续进入日本列岛的渡来狗也还是朝鲜半岛上的品种,(不过也有特例,当时 吐蕃人培育的松狮犬在隋唐上层社会中流行开来,朝鲜半岛上的贵族也会跟风买来松狮犬当宠物,这些松狮犬也随着扶余人流入了日本。)
今天韩国的纯种犬——珍岛犬 身上仍然能够看到日本 柴犬和秋田犬祖先的特征。
下面是黄色的韩国珍岛犬:
下面是白色的韩国珍岛犬:
下面是和韩国珍岛犬同属一个品种的朝鲜丰山犬(其实咸镜道的朝鲜丰山犬已经有些接近中华田园犬):
柴犬的祖先和韩国珍岛犬的祖先同属一个种群,柴犬的祖先随着扶余人进入日本列岛后,在封闭的岛国环境下演化,一两千年的时间里难有机会和外来品种杂交,保存着原始朝鲜半岛犬类的纯正基因库。
尤其是成型于日本西南部地区的纪州犬,和朝鲜半岛的犬种相比,基本没什么变化,下面是日本西南部的和歌山地区常见的纪州犬:
这些起源于朝鲜半岛的犬类在日本演化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个繁荣的分支——柴犬。柴犬为了适应日本东北部冬季较低的气温,体毛进化得比纪州犬更加浓密发达,脂肪层也进化得更厚实,这样柴犬外形通常显得肥短些。如下图:
同时,柴犬面部也逐渐进化出更发达的脂肪组织,能够抵御日本东北部更加寒冷的天气,这也就使得柴犬的脸显得比纪州犬更胖更圆,当柴犬嘴咧开时,脸颊处发达的脂肪组织会向上褶皱,看上去就好像是柴犬在笑,这也成了柴犬在宠物市场的重要卖点。
下图是 柴犬嘴咧开时,面部、眼窝脂肪挤压后产生褶皱,看起来就像在笑:
朝鲜半岛来的犬种在日本东北部地区经过冬季寒冷的优胜劣汰自然选择,逐渐进化出了更发达的脂肪组织和皮毛,其中一部分还进化出更小的比表面积(即更大的体型,如秋田犬的祖先),这种寒冷环境自然选择的结果使得基因库更加单一化,强化纯正血统,同时产生了一些柴犬—秋田犬的独特面部和尾部特征。(有的买家就喜欢捏这种肉动动的脸,小心被咬哦!)
但是,这种缓慢的自然选择即便再多进行几千年,柴犬仍然属于原始犬和尖嘴犬种组。
然而,国际宠物文化中,独特的外形只是衡量宠物品种的因素之一。日本人驯化技术的落后在柴犬和秋田犬身上都表现了出来,柴犬和秋田犬历经这么多年演化,仍然还是原始犬和尖嘴犬种组,而且柴犬和秋田犬的智商排名都较低,在各种版本的排名中基本都没法挤进前80,智力绝对不如二哈。能够记住人类语言单词量较少,而且难以理解人类的复杂词组。
而且,柴犬和日系秋田犬的性格相比欧美名犬,种群中性格缺陷频率很高,比如服从性较低,性格倔强,冷漠、神经质等等。
日系秋田犬性格更加糟糕,由于秋田犬在驯化史中,一度被驯化成武士的斗犬,保留下来相当程度的攻击性和凶狠。日系秋田犬攻击他人和其他宠物的概率相当高。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 在示好的俄罗斯的 “狗狗外交”中,日本外务省精心选了一只叫“梦”的雌性秋田犬赠送给爱狗总统 普京,普京当场就说:“这狗会咬人”,2016安倍再次示好俄罗斯时,又用 “狗狗外交”,想送一只雄性秋田犬给 之前送的雌性秋田犬配对,结果被普京拒绝,拒绝的实质原因当然是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美俄关系改善,俄罗斯对日本谈判的底气自然更强硬了,但俄罗斯消息人士的友善回复是:“这狗咬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咬了俄罗斯总统府的人,反正秋田犬咬人的名声是够响了。
关于日系秋田犬的各种问题,可以参考下面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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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国家,柴犬和秋田犬的饲养是不多见的,这是情理之中的。
柴犬和秋田犬在中国被捧成明星和日本的文化攻势是有直接关系,《忠犬八公》和众多此类日本情怀文宣电影一样,也是日本各个产业链文化宣传的一部分,每年日本文部省和各大利益相关基金会都拨出大笔金额去赞助此类电影、纪录片、电视节目的制作,比如日本清酒利益相关集团和文部省共同资助的清酒情怀电影《鬼之酒奇迹之酿酒人》,还有日本餐饮业利益相关的寿司纪录片《美之壶》。。。等等,各种造神运动,切个生鱼片和饲养柴犬也要硬扯到工匠精神。
几乎日本各个有情怀附加值的产业链都会有此类纪录片,背后都有日本文部省和各大行业协会、财团。电话《忠犬八公》的背后自然也有日本宠物产业链的相关利益。
在市场经济国家,下面这座忠犬八公的金属雕像和相关纪录片,必然是资本推动的(最后羊毛出在羊身上)。
如今这种纯粹的感情戏电影普遍缺乏锐力和张力,且太做作,很难获得国际重量级奖项的,制片背后的赞助目的太明显,就是一种文化宣传,说得俗点,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文艺传销广告,宣传效果绝对不比水军差。狡猾的是,这类广告是以第三方制作商的名义播出的,而且是以电视作品的形式播出,即便再假,消费者被这类情怀影视作品欺骗误导后也没法提出维权诉讼。
然而。。。谁叫柴犬和 秋田犬是在加纳帕戈斯效应下保留下来的纯种犬呢?不管犬种多原始,不管性格缺陷多严重,只要是血统纯正,在宠物市场上就有一席之地,精心包装后,卖个高价坑人傻钱多的国家还是很容易的。
而中华田园犬的经历就远远没有柴犬那么幸运了,相信在上古时代,中华田园犬也是原始犬和尖嘴犬种组中的一个纯正品种。然而。。。。。。由于中国自古以来的地缘劣势,历史上遭受到了太多的游牧民族入侵,即便在和平年代,通过丝绸之路与西域各国的交流也是相当多的,西域和北方草原的犬种不可避免地流入中原。
古代游牧民族打仗时,经常会大量携带猎犬,作为辅助战士,担任警戒、侦查、探寻水源等任务,甚至直接参加战斗,比如吐蕃武士和 党项武士 出征时,就有携带自家羌獒跟谁主人作战的习惯(羌獒与藏獒之间有直接血缘继承关系,羌獒的一个分支被吐蕃人驯化成了松狮犬,松狮犬后来随藏传佛教一起传入元清宫廷)。胡人的商队来中原经商,也会携带本国的犬种看护货物。
胡人的各类犬种与中原的土著犬种——中华田园犬发生杂交是个润物细无声的漫长过程,当中华田园犬的基因库中的各对染色体都掺杂了其他品种后,就很难再进行纯化选育了,如果大家有心搜集晚清时期的中华田园犬照片,那时的中华田园犬的遗传性状就已经不稳定了。
在外族入侵中原的历史过程中,蒙古细犬(也叫契丹细犬)的血统就渗入到了中华田园犬基因库中,
下图是白色的蒙古细犬:
下图是黄色的蒙古细犬:
蒙古细犬(也叫契丹细犬)是鲜卑系统(蒙古语系) 游牧民族的牧羊犬种,今天长江以北的中华田园犬种群中就掺入了不少蒙古细犬的血统。
其实在古代的壁画中,就可以看到蒙古细犬特种的猎犬,比如下面这幅唐代墓室中的壁画:
可见,蒙古细犬血统掺杂到中华田园犬从很早时就已经开始了。中华田园犬中有不少个体会隐性表征出蒙古细犬(契丹细犬)的长扁垂耳和长腿特征。
也就是说,在欧洲文化崛起之前,全球化宠物市场成型之前,中华田园犬的血统就已经不纯了。
此外,突厥系统(突厥语系)的游牧民族也有自己的游牧犬种流入中原,通过杂交将血统掺入中华田园犬。
下图是突厥系统游牧民族种常见到的哈萨克牧羊犬:
突厥系统的牧羊犬的皮毛更加发达。而成型于中原地区的中华田园犬是不应该有这种发达的皮毛的,如果有,一般是外来品种掺入的遗传特征。
此外,中国内部也发生了其他成熟纯种犬 混入中华田园犬 的杂交过程,那就是 京巴犬(又称宫廷狮子狗 )和中华田园犬之间的杂交。
下图是如今社区常见的京巴犬(又称宫廷狮子狗 ),可是在古代,这种犬只有皇族和贵族家才会养的。
宫廷狮子犬是中国古老的犬种,已有四千年的历史。京巴犬是一种平衡良好,结构紧凑的小型犬,前躯重而后躯轻。它有个性,表现欲强。从畜牧交配的角度来讲,京巴犬在寻求中华田园犬配偶时并不落于下风。
随着中国皇权社会的结束,民间老百姓饲养京巴犬也就不再有什么身份等级忌讳。
到了民国时期,民间饲养宫廷狮子犬的普遍化,宫廷狮子犬与中华田园犬的杂交也越来越普遍,大量的宫廷狮子犬血统掺入中华田园犬中。
有人会质疑为什么此时没有中国人在意保护中华田园犬血统,因为那时的中国的文明已经跌落到历史谷底,国弱民穷,民族自信心丧失殆尽,面对宠物市场中西方名犬文化的强势,无人有心去保护中华田园犬血统。
反观那时的日本,经过明治维新,民族崛起,民族主义知识分子们开始研究西方宠物市场,着手塑造日本自己的犬文化,秋田犬和柴犬也就登上了日本的文化舞台,血统得到了保护和强化。
。。。。。
到了中国改革开放后,中国家庭饲养欧美名犬的比例也越爱越多,而且不少欧美名犬已经进入中国农村(比如德国黑背,萨摩耶),中华田园犬面临的不仅是基因库更加严重的杂化,整个繁衍资源和空间都在被挤压。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中华田园犬这个概念逐渐空洞化,纯种的中华田园犬本来就是难以被证实存在,现在中国学界要想选育出遗传特征稳定的中华田园犬甚至比制造出EUV芯片光刻机还要难。
最后奉劝大家,如果谁家还有中华田园犬或者狸花猫,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老想着给它做什么绝育手术,要给它尽量找血统更接近的同类进行科学繁育,有条件的主人可以请教专业兽医和繁育配种师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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