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原本是一种活跃于我国青藏高原高寒地带的牧羊犬,在恶劣自然环境的优胜劣汰和漫长人类选育下,藏獒在高原上具备了高度适应力,它的气质霸气而高傲,庞大的身躯充满力量却不失敏捷.在《马可波罗游记》中,作者以“体大如驴,奔驰如虎,吼声如狮,仪表堂堂”来形容它。
由于藏獒领地意识极强,警惕性高,对领地内的外来者是仇视态度,但对主人却极为忠诚,在广为流传的民间段子里,藏獒被塑造成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的忠诚形象。也正是由于这一忠心护主的天性,故而藏獒在过去既受到上层社会的钟爱,又是高原牧民的最佳帮手。
在藏区,流传着许多关于藏獒的传说。据说很久以前,青藏高原西部有一个寨子常年深受恶狼侵害,狼群在寨中“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很多人家为了躲避祸事而远走他乡。在留守人群中有一位年轻人,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制造防御工具,但奈何势单力薄,终归双拳难敌群狼,无法消除狼患。这份执着精神感动了上天,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位老人告诉她,几天后会有一人一狗打此路过,要好生招待,临走之时,如果来客要向他馈赠礼物,其他的贵重礼物定要谢绝,但这只狗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收下的。
年轻人醒来将信将疑,几天后,果有一人牵着一只母狗从村中经过,年轻人按照梦中指引好吃好喝好伺候,那人临走之时为表谢意想赠与年轻人点什么,年轻人遵从老人之言只要了那只母狗。来人嘱咐他,此狗即将生产,而且一胎九只,小狗出生不要喂养,直接把它们从母狗身边抱离圈起来,让它们自生自灭,留下的最后一只,可以帮助寨子消除狼患。
一段时间后,果然如那人所说,母狗产下九子,年轻人把幼犬放在一个窖中,任由它们互相缠斗,其中有这么一只显得很另类,它成天睡觉并不参与打斗。也正是因为它的“与食无争”,所以避开了一切搏杀,成为那最后的幸存者。年轻人将它抱出,母狗充足的奶水原本是需喂养九子,现在只是任由它吃,充足的食物让小狗飞快发育长大如小牛一般,年轻人就给它起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唤作“獒”。
獒身子骨越长越大,年轻人喂养的食物已经远远满足不了它的饭量,獒就自己出去捕猎,猎物体型是从小到大,从最初的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直至有一天叼回一匹被它咬死的狼。都知道狼是有灵性的,有着极强的复仇心理,几天之后,狼群围攻了寨子,年轻人领着母狗和獒一同冲向狼群,一番激战后狼群丢下无数尸体逃之夭夭,母狗也身负重伤倒了下来,獒看着母亲闭上眼睛,一声怒吼冲出寨子。
年轻人以为獒是离开了,到了第二天,獒带着满身的伤回到寨中,原来它并没有离开年轻人,只是孤身深入狼穴,永绝狼患。从此一人一獒走遍西部,哪里有狼灾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在这过程中,獒与当地的狗交配,留下后代继续守护一方。最后,年轻人和獒都死在了西藏,为了纪念这位不会说话的守护神,就把獒叫做藏獒。
藏獒的来源,在民间早已淹没在各种版本的“九狗一獒”这则并无依据的民间故事中,但藏獒的真实起源,却也像传说一样,扑朔迷离,目前在学术界尚未形成统一定论,有的观点认为藏獒是经中原流入;有的观点认为藏獒是高原原生物种经世代选育进化而来,二者各执一词相持不下。
从现有的文献记录研究发现,獒犬的产生时间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在私有制诞生的初期,人们需要一种凶猛的大型犬类为自己提供必要的护卫功能——实际上,犬类被人类驯化后的一个重要功能即是如此。而“獒”的诞生正好迎合了这一需求,它们高大威猛、撕咬能力出众,并且对主人忠心耿耿。
在《尔雅.释畜》中就有关于獒的记载,“狗四尺为獒”,而《尔雅》准确出书年代不清,大概范围是战国至西汉初,现在大多认为是由秦汉学者编辑汇总,其著书资料来源主要是春秋战国时的书籍。而成书于明代的历史演义小说《东周列国志》,历史时间轴横跨西周末年至秦统一六国,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在此书第五十回“东门遂援立子倭 赵宣子桃园强谏”中有这样的一段描述,“又有周人所进猛犬,名曰灵獒,身高三尺...”。
从两本不同时期的书籍中不难看出,二者都提到了“獒”,而且都提到了獒的尺寸,由于朝代的变更,同样的1尺长度也因朝代而不同,秦时期的1尺约为23公分,“四尺为獒”,大约92公分;明代的1尺约为31公分,“身高三尺”,大约93公分,两下相比,二者基本吻合,而90多公分的犬又验证了“体大如驴”这句话。我们可以判断,至少在战国时代,中原文化圈里就已经出现了类似于现今藏獒的大型犬类。
但这显然与藏獒的“藏”地属性不符。为了解释这种差异,有学者认为,和许多中原文化的传播路径一样,獒犬也经历了从中原发源到引入藏地的过程,而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著名的南日松赞和松赞干布父子。
这件事需要从吐蕃国的建立开始说起。青藏高原最初之时和其他地区一样,是由大大小小的氏族部落组成,后经多年战争、停战、谈判,形成若干部落联盟,其中有三个联盟实力最为强大,分别是山南河谷的雅隆部落、阿里地区的象雄部落和雅鲁藏布江以北的苏毗部落。到了大约公元600年,也就是隋唐改朝换代之时,雅隆部落出现了一位有重要意义领袖——南日松赞,他在执政期间推动着松散部落组织向统一国家政权的过渡,但这一行动触动了一批旧贵族的现成利益,所以设计将其毒害,在部落联盟即将分崩离析、生死存亡之际,他的儿子登上赞普之位(赞普相当于君长),也就是后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赞普松赞干布。
公元618年,中原地区建立起后来举世瞩目的大唐,结束了长达300多年的逐鹿中原、分裂战乱局面,与此同时,在西藏地区,松赞干布平定内乱、兼并部落、安抚四境、统一西藏,约公元633年,正式建立奴隶主统治的吐蕃王国,定都逻些(也有的写逻娑,即今天的拉萨)。政权建立后,松赞干布积极和亲唐朝,在贞观十五年,也就是公元641年,松赞干布至柏海(今青海鄂陵湖)迎娶唐宗室女文成公主。到了公元8世纪,赞普尺带珠丹迎娶大唐金城公主。
两次和亲为藏区带去大量各类中原物件、技术,其中中原獒犬也在这一时期传入西藏。经过多年的繁衍孕育,既有进入上层视野,被头人(奴隶主)、喇嘛饲养,即如今流传度不高的“袖狗”、“藏狮”,又在若干年后流入民间成为牧民帮手的“藏獒”。
但为什么獒犬入藏之后,首先流入的只是统治阶级层呢?道理很简单,藏獒的食量惊人,我们可以推断,中原的獒犬亦是如此,而且对于獒犬来说,食物中肉类的比例非常高,作为狗中的庞然大物,藏獒每天需要吃的肉合计金额放在今天来看也不是个小数目。在一个生产力水平低下、财富极端私有化且高度集中的奴隶制社会,不必说农奴,就是普通牧民家中也根本供不起藏獒每天的饭量开销。即便是牧民饲养的藏獒,它的作用也只是替奴隶主看护好羊、牛群,说到底,牛、羊、藏獒都是“东家”的财产,牧民是“长工”、“短工”。
此外,红色毛色的藏獒似乎本身就有一些尊贵的宗教色彩:西藏喇嘛身披的袈裟是什么颜色,暗红色与袈裟的颜色是不是十分接近?在佛教盛行的西藏,喇嘛处于的是社会上层,这种威猛的“天狗”就只能由住持、活佛拥有,就像中原的王朝只有皇室才能穿黄色服饰一样。政治等级划分和社会文化决定了在最初之时藏獒的高贵性和神秘性。
事实上,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进步,中原社会形态从低级的奴隶社会向文明程度更高的封建社会转变,在农耕文明逐渐兴起的地区,作物耕种生产方式以及社会环境的安定决定了已经不再需要大型獒犬进行狩猎或护卫,獒犬慢慢丧失用武之地,并随着时间推移终绝迹于内地。
而在“呀拉索”的青藏高原之上,由于恶劣的自然环境、交通不便的社会环境以及藏族同胞慈悲为怀的文化环境,为当时种群数量有限但环境适应能力超强的中原獒犬留得一方生息之地,历经千年繁衍变化成为气质风格独树一帜的藏獒,并在与藏民同胞千年唇齿相依的默契配合中,成为高原牧场最忠诚的守护神。
其次,站在自然进化角度出发。现在常见的家禽牲畜比如猪、牛、羊、鸡,都可以在野外找到原始祖先,就像它们一样,在学术界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狗的直系祖先是狼,只是争论的焦点在于起源于某一种狼还是多种狼。个人认为,只有在“狼”彻底进阶为人类家庭的一个组成部分时,此时才能称之为“狗或者家狗”,在此之前的进化充其量只能叫做“半狼半狗或者野狗”,因为“家狗”已经无法适应在野外独立生存,它们需要人类的饲养,哪怕流浪在外也是围在垃圾堆中刨食,这明显仍未脱离人类的生活区域。
当这些远古时期生活在人类定居地附近的“狼”通过与人类配合驱赶野兽,而分得一些肉或骨头作为犒赏,就可能导致有些“狼”逐渐产生与人类共同生活的依附关系,慢慢脱离原来种群,直至融入“寄人篱下”的生活,成千上万年后,历经人类漫长的圈养、驯化和选育,形成了今天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家狗”。
所以,有人认为藏獒是西藏地区的原生物种,早在2000多年前就活跃于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高寒地带,除此之外,在我国的青海、甘肃甚至是北部的内蒙古、西部的新疆,西南的四川都曾发现藏獒的踪迹。
那么如此独特的藏獒最可能是何人最先驯化的呢?让我们先把目光焦点聚集于一个对我国多民族国家结构有重要意义的古民族身上——古羌族。关于中华文明最早的文字载体是我们常知的甲骨文,而“羌”字就是在甲骨文中最早提到也是唯一提到的关于民族(部落)的称号。古羌族人分布极广,虽然叫“族”但并不是一个单一民族,而是对西部部落(比如青海、西藏、西川、宁夏等等)的泛称或他称。他们的交流语言、习俗习惯等等并不相同或者不尽相同,可以说就是不同小民族的“大杂居、小聚居”,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游牧民族,都是过着逐水草而游牧的生活。
既然常年辗转于草原,在我们的印象中只要有草原就有猛兽的存在,豺、狼、虎、豹、熊等等危险肉食性动物,不论是高原之巅还是平原之上,它们觊觎着牧民的牛羊,与此同时牧区也生活着一些上文提到的“狼”或者“野狗”,作为食肉动物,它们与其它猛兽自始存在着食物的争端,“你多吃一顿,就可能导致我多饿一顿”,换句话说,它们之间是竞争关系,也可以说是敌对关系。
在自然界残酷生存环境中,这些“狼”或“野狗”追随着牧民,一方面通过与人合作驱赶野兽来获得牧民的食物奖赏,另一方面也吃一些死亡的牛羊或者猎杀草原其它小型动物。有这样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在多年的相互依赖之下,古羌族人开始有意圈养驯化这些“野狗”的幼崽,经过驯养成为“家狗”后,帮助牧民们护卫牛羊群、围捕打猎、看守帐篷,它们已然成为牧民生活里的左膀右臂。
自此,游牧民族家庭生活中多了它们的身影,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这就是藏獒的雏形。随着逐水草而居范围的扩大,藏獒的活动区域也不断外延,当古羌族人游牧到广阔的青藏高原时,藏獒也随着一起踏入这片千年后令它们扬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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